一岁一哭荣。
文
熠星
01
电影《春光乍泄》里,张国荣饰演的何宝荣对梁朝伟饰演的黎耀辉说,
黎耀辉,不如我们重新来过。
后来黎耀辉终于来到了瀑布,他突然想起何宝荣,他觉得好难过,他说,他始终认为站在这里的,应该是两个人。
哥哥已经离开15年了,好像每到4月1日这一天,那些想念都会自然地占据我们的内心。这世界每天都在发生着巨大的改变,而哥哥的样子,从来都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。
林夕说,再也没有一个人,像张国荣那样,红得那么铺天盖地。
为什么若干年后,我们仍然没有忘记张国荣?
是因为哥哥太美好了,他的美好,像夜空里闪烁的星,超越了时代,丝毫没有褪色。
在这个流量当道,网红扎堆的时代,巨星彷佛已经成为了一种奢饰品。太多的一夜成名,太多的新闻炒作,到最后真正被人们铭记的,还是那些永远追求艺术的人。这里面最值得一提的,自然就是温润如玉的哥哥张国荣。
那个年代好像已经很久远了,在记忆的星球里,每个人都是那么年轻,《纵横四海》里的发哥风头正劲,张国荣青涩而好看。有很多日后名扬四海的风流人物才是初出茅庐。
那时候镜头里的哥哥,不可一世地喊着我是通天大盗,穿着帅气的皮夹克随着音乐摇摆,俊美无双。
张国荣是真的好看,他拥有千金不换的桃花眼,一笑颠倒众生。倪匡说他眉目如画,林夕为他写过一首怪你过分美丽。他气质高贵洁净,举止温文尔雅,待人平和,却耿直倔强。从未讨好任何人,高尚而无拘。
就像有人说的,张国荣的好,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光芒万丈。而是源自他永不过时的艺术理念,和永不死亡的爱。
02
张国荣对电影艺术的敬业,业内有口皆碑。
不管是书生气的宁采臣,哲学意味的欧阳峰,还是经典的程蝶衣,每个角色你都能看到不一样的张国荣。他的眼神,深邃又迷人,彷佛能带你去往另一个时空。
没有接受过专业演技训练的张国荣,在对待演戏这件事上,永远抱有百分之百的热忱与认真。他从不害怕挑战不同的角色,从变态杀手到名流少爷,从娘娘腔到懦弱的痴情男子,张国荣的光影世界,丰富又深刻。《阿飞正传》里的张国荣,带着凛冽的,张扬的美丽席卷而来,把其他人的风头压得死死的。
在片场兢兢业业从不迟到的哥哥,为人低调从不带助理。他是浊世翩翩佳公子,更是一个十足的戏痴。
陈凯歌曾在年的一段采访里,回忆张国荣出演《霸王别姬》的往事,他说国荣是极端用功之人。开拍前到北京生活了六个月专心学戏,现在有谁会这样做?谁肯这样做?没有人。
在上海电视台的人物专访纪录片里,曾邀请过当时霸王别姬的形体指导,也是国家一级演员的张曼玲老师,来说一说张国荣这个人。张老师说张国荣对艺术是从来不应付的,为了让自己能演好虞姬这个角色,他甚至连走路的时候都在练习着台步。学起戏来特别认真,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。
受到表扬的时候,他会欢呼雀跃,搂着老师的脖子直蹦。当动作不到位而受到老师批评的时候,张国荣也会跟老师讲,老师,虽然我今天做不好,您明天看,我一定能做好。而第二天再来的时候,他的动作真的就挺到位。
97年初,张国荣、张曼玉、梁家辉曾一起录制了访谈节目《星空下的倾情》。节目中互问环节,同样在演艺圈浮沉多年的梁家辉问张国荣,你不断在艺坛上做出贡献,是什么让你保持如此干劲?你的原动力究竟是什么?
张国荣答,可能早年是为了赚钱,但现在就真的是为了保持自己的名气。怎么保持?必须要给出真心,GiveYourHeartOut!你有没有严肃真诚地对待艺术,观众一看就知道了,你骗不了人!
03
张国荣的歌《春夏秋冬》里,有这样的歌词,
能同途偶遇在这星球上,燃亮飘渺人生,我多么够运。无人如你逗留我思潮上,从没再疑问,这个世界好得很。
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多年,张国荣并不是一帆风顺的。香港娱乐圈曾流行一句话,连张国荣都要捱十年,你凭什么不努力。
出身名门望族的张国荣,是通过偶然的机会进入娱乐圈的。他人生中的第一张唱片,销量惨淡。在舞台演出时,也曾受到观众的阵阵嘘声。那时的张国荣,曾在舞台上真诚地说,
我知道你们现在不喜欢我,但我依然会努力地唱,直到你们喜欢我为止。
要知道,张国荣用了八年时间才因为《风继续吹》和《monica》在香港乐坛大红大紫的。
出道多年,他也曾受到非议和攻击,但他一直勇敢地坚持自我,不断超越,走在所有人的前面。哥哥曾说,人除了要懂得怎样爱人之外,最重要的是要懂得欣赏你自己。
演唱会上,为了艺术的最佳效果,他大胆尝试前卫的造型,惊才貌艳,静如处子,动若脱兔,男人傲骨,赤子之心。
他喜欢在演唱会上跟歌迷聊天,一次演唱会上,张国荣眼光含泪地唱了林夕填词的《我》。唱过几句,他说了一段话:
这几年,有许多人在伤害我。不但伤害我,还伤害我的亲人。我明白,我是一个艺人,但也是普通人,没办法不去处理、面对。希望不要伤害我。不过,好多谢大家支持,上天公平,无论你是男是女,我最爱都是自己。
曾有粉丝说,我总觉得喜欢哥哥的感觉,就像隔着一堵墙在说话。我在这头,他仿佛在那头。我明明知道墙的那头空无一物,可知道他在那里存在过,我就已经很温暖满足。
生活在虚伪浮华的时代,却用全部的真诚书写了自己近乎完美的一生。我想,这就是我们想念他的原因。
有人曾说,是造化让我们与这个百年难遇的人偶遇。哥哥的魅力和光芒,力透时光长河,未显老去反而愈加迷人。
张国荣喜欢交友,但从不虚与委蛇。他需要很多的爱,但懂得先去付出。他聚集万千宠爱,但对爱情永远忠贞。
我赔上过眼泪,但终于打败了时间。所有他爱过的人都在想念他。
年4月3日,张国荣离世后两天。新城电台通宵节目中,一位名叫Jacqueline的女士曾回忆起她与张国荣的一面之缘:大约五年前,刚与丈夫离婚的她在深夜失控痛哭。张国荣走近她身边,轻声问:“我可以帮你吗?”她头都没抬,不想接受这个陌生人的好意,而他却坚持陪在她身边,耐心地等她平静下来,陪她聊天。她后来说,他并不知道,那个晚上,他救了我的性命。
在林青霞那篇著名的《宠爱张国荣》里,她提到过为什么能与张国荣成为朋友:93年在片场的路上,他问我过得好不好,我没说上两句就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滚,沉默了几秒,他搂着我的肩膀说:我会对你好的。从那一刻起,我们就成了朋友。
有一年,刘嘉玲的事业和感情都不顺利,哥哥张国荣就在一家花圃买了两棵桃树,一棵留给自己,另一棵送给她。哥哥离开后,刘嘉玲也曾留言说,哥哥,想告诉你,每年过年我还是去你介绍的那家花圃定桃花,那桃花开得可漂亮了。
这样的事情还有太多太多,我喜欢看相片里的哥哥倚窗而坐,看他微笑,眉目里尽是漫不经心的风华,似乎天地间最好的颜色都已赋予这男子。他似乎不应属于人间,人间却要强留。他似乎不为红尘所扰,不为岁月所侵,然而终究如梦般消散。
千禧年,哥哥在镜头面前,勇敢牵起唐先生的手,留给世人一个坚定的背影,对于爱,他永远是那么勇敢。当时的他或许不知道,那张照片给了多少人,无声的力量。
蔡康永在奇葩说曾分享过一个关于生死的故事,他说他有一个罹患癌症的朋友,在生命离去之时对他们大家说:
我麻烦你们把人生当成是一场party。你们要继续在party里面玩耍,可我要先告辞。我不希望我告别的时候所有人都穿上外套起身来送我。我希望你们,好好给我一个拥抱,然后等我走掉,你们继续好好玩。如果我在门背后,听到你们玩乐的声音,我会很开心。
希望在另一个世界的张国荣一切都好。想起哥哥在告别演唱会上曾潇洒地说,你们会不会很快就忘记我,台下一片尖叫。他说自己不是一个自私的人,如果有一天你们的朋友问起你们,八十年代有哪些歌手,你们随便提下我的名字我就知足了。
好多年过去,我们还在哼唱张国荣的歌,就像他从未离开。如果说一个人真正死亡的时刻是被遗忘的时候,那么不管是15年后,20年后,甚至30年后,当我们再看到电影里哥哥的角色,听到哥哥的歌,我们还是会微笑着跟身边的人说,你知道吗,有一位巨星叫张国荣。
那样他就永远地活着,那么帅气地。风继续吹,不忍远离。不思量,自难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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